地坛公园史铁生_地坛公园史铁生雕像
大家好,今天我想和大家谈谈我对“地坛公园史铁生”的一些看法。为了让大家更好地理解这个问题,我将相关资料进行了分类,现在就让我们一起来探讨吧。
1.谁有这篇文章史铁生的《我与地坛》?
2.《我与地坛》— 总有那么一个地方,承载着我们此生的思念
3.《我与地坛》背景和史铁生介绍
4.史铁生:轮椅上的坚强作家,我命由我不由天
5.史铁生《我与地坛》中地坛是指哪个地坛
6.我与地坛中作者赋予地坛的象征意义
谁有这篇文章史铁生的《我与地坛》?
我与地坛
史铁生
一
我在好几篇小说中都提到过一座废弃的古园,实际就是地坛。许多年前旅游业还没有开展,园子荒芜冷落得如同一片野地,很少被人记起。
地坛离我家很近。或者说我家离地坛很近。总之,只好认为这是缘分。地坛在我出生前四百多年就座落在那儿了,而自从我的祖母年轻时带着我父亲来到北京,就一直住在离它不远的地方——五十多年间搬过几次家,可搬来搬去总是在它周围,而且是越撤离它越近了。我常觉得这中间有着宿命的味道:仿佛这古园就是为了等我,而历尽沧桑在那儿等待了四百多年。
它等待我出生,然后又等待我活到最狂妄的年龄上忽地残废了双腿。四百多年里,它一面剥蚀了古殿檐头浮夸的琉璃,淡褪了门壁上炫耀的朱红,坍记了一段段高墙又散落了玉砌雕栏,祭坛四周的老柏树愈见苍幽,到处的野草荒藤也都茂盛得自在坦荡。这时候想必我是该来了。十五年前的一个下午,我摇着轮椅进入园中,它为一个失魂落魄的人把一切都准备好了。那时,太阳循着亘古不变的路途正越来越大,也越红。在满园弥漫的沉静光芒中,一个人更容易看到时间,并看见自己的身影。
自从那个下午我无意中进了这园子,就再没长久地离开过它。我一下子就理解了它的意图。正如我在一篇小说中所说的:“在人口密聚的城市里,有这样一个宁静的去处,像是上帝的苦心安排。”
两条腿残废后的最初几年,我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去路,忽然间几乎什么都找不到了,我就摇了轮椅总是到它那儿去,仅为着那儿是可以逃避一个世界的另一个世界。我在那篇小说中写道:“没处可去我便一天到晚耗在这园子里。跟上班下班一样,别人去上班我就摇了轮椅到这儿来。园子无人看管,上下班时间有些抄近路的人们从园中穿过,园子里活跃一阵,过后便沉寂下来。”“园墙在金晃晃的空气中斜切下—溜荫凉,我把轮椅开进去,把椅背放倒,坐着或是躺着,看书或者想事,撅一杈树枝左右拍打,驱赶那些和我一样不明白为什么要来这世上的小昆虫。”“蜂儿如一朵小雾稳稳地停在半空;蚂蚁摇头晃脑捋着触须,猛然间想透了什么,转身疾行而去;瓢虫爬得不耐烦了,累了祈祷一回便支开翅膀,忽悠一下升空了;树干上留着一只蝉蜕,寂寞如一间空屋;露水在草叶上滚动,聚集,压弯了草叶轰然坠地摔开万道金光。”“满园子都是草木竟相生长弄出的响动,悉悉碎碎片刻不息。”这都是真实的记录,园子荒芜但并不衰败。
除去几座殿堂我无法进去,除去那座祭坛我不能上去而只能从各个角度张望它,地坛的每一棵树下我都去过,差不多它的每一米草地上都有过我的车轮印。无论是什么季节,什么天气,什么时间,我都在这园子里呆过。有时候呆一会儿就回家,有时候就呆到满地上都亮起月光。记不清都是在它的哪些角落里了。我一连几小时专心致志地想关于死的事,也以同样的耐心和方式想过我为什么要出生。这样想了好几年,最后事情终于弄明白了:一个人,出生了,这就不再是一个可以辩论的问题,而只是上帝交给他的一个事实;上帝在交给我们这件事实的时候,已经顺便保证了它的结果,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这样想过之看我安心多了,眼前的一切不再那么可怕。比如你起早熬夜准备考试的时候,忽然想起有一个长长的假期在前面等待你,你会不会觉得轻松一点?并且庆幸并且感激这样的安排?
剩下的就是怎样活的问题了,这却不是在某一个瞬间就能完全想透的、不是一次性能够解决的事,怕是活多久就要想它多久了,就像是伴你终生的魔鬼或恋人。所以,十五年了,我还是总得到那古园里去、去它的老树下或荒草边或颓墙旁,去默坐,去呆想、去推开耳边的嘈杂理一理纷乱的思绪,去窥看自己的心魂。十五年中,这古园的形体被不能理解它的人肆意雕琢,幸好有些东西的任谁也不能改变它的。譬如祭坛石门中的落日,寂静的光辉平铺的—刻,地上的每一个坎坷都被映照得灿烂;譬如在园中最为落寞的时间,—群雨燕便出来高歌,把天地都叫喊得苍凉;譬如冬天雪地上孩子的脚印,总让人猜想他们是谁,曾在哪儿做过些什么、然后又都到哪儿去了;譬如那些苍黑的古柏,你忧郁的时候它们镇静地站在那儿,你欣喜的时候它们依然镇静地站在那儿,它们没日没夜地站在那儿从你没有出生一直站到这个世界上又没了你的时候;譬如暴雨骤临园中,激起一阵阵灼烈而清纯的草木和泥土的气味,让人想起无数个夏天的事件;譬如秋风忽至,再有——场早霜,落叶或飘摇歌舞或坦然安卧,满园中播散着熨帖而微苦的味道。味道是最说不清楚的。味道不能写只能闻,要你身临其境去闻才能明了。味道甚至是难于记忆的,只有你又闻到它你才能记起它的全部情感和意蕴。所以我常常要到那园子里去。
二
现在我才想到,当年我总是独自跑到地坛去,曾经给母亲出了一个怎样的难。
她不是那种光会疼爱儿子而不懂得理解儿子的母亲。她知道我心里的苦闷,知道不该阻止我出去走走,知道我要是老呆在家里结果会更糟,但她又担心我一个人在那荒僻的园子里整天都想些什么。我那时脾气坏到极点,经常是发了疯一样地离开家,从那园子里回来又中了魔似的什么话都不说。母亲知道有些事不宜问,便犹犹豫豫地想问而终于不敢问,因为她自己心里也没有答案。她料想我不会愿意她限我一同去,所以她从未这样要求过,她知道得给我一点独处的时间,得有这样一段过程。她只是不知道这过程得要多久,和这过程的尽头究竟是什么。每次我要动身时,她便无言地帮我准备,帮助我上了轮椅车,看着我摇车拐出小院;这以后她会怎样,当年我不曾想过。
有一回我摇车出了小院;想起一件什么事又返身回来,看见母亲仍站在原地,还是送我走时的姿势,望着我拐出小院去的那处墙角,对我的回来竟一时没有反应。待她再次送我出门的时候,她说:“出去活动活动,去地坛看看书,我说这挺好。”许多年以后我才渐渐听出,母亲这话实际上是自我安慰,是暗自的祷告,是给我的提示,是恳求与嘱咐。只是在她猝然去世之后,我才有余暇设想。当我不在家里的那些漫长的时间,她是怎样心神不定坐卧难宁,兼着痛苦与惊恐与一个母亲最低限度的祈求。现在我可以断定,以她的聪慧和坚忍,在那些空落的白天后的黑夜,在那不眠的黑夜后的白天,她思来想去最后准是对自己说:“反正我不能不让他出去,未来的日子是他自己的,如果他真的要在那园子里出了什么事,这苦难也只好我来承担。”在那段日子里——那是好几年长的一段日子,我想我一定使母亲作过了最坏的准备了,但她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你为我想想”。事实上我也真的没为她想过。那时她的儿子,还太年轻,还来不及为母亲想,他被命运击
昏了头,一心以为自己是世上最不幸的一个,不知道儿子的不幸在母亲那儿总是要加倍的。她有一个长到二十岁上忽然截瘫了的儿子,这是她唯一的儿子;她情愿截瘫的是自己而不是儿子,可这事无法代替;她想,只要儿子能活下去哪怕自己去死呢也行,可她又确信一个人不能仅仅是活着,儿子得有一条路走向自己的幸福;而这条路呢,没有谁能保证她的儿子终于能找到。——这样一个母亲,注定是活得最苦的母亲。
有一次与一个作家朋友聊天,我问他学写作的最初动机是什么?他想了一会说:“为我母亲。为了让她骄傲。”我心里一惊,良久无言。回想自己最初写小说的动机,虽不似这位朋友的那般单纯,但如他一样的愿望我也有,且一经细想,发现这愿望也在全部动机中占了很大比重。这位朋友说:“我的动机太低俗了吧?”我光是摇头,心想低俗并不见得低俗,只怕是这愿望过于天真了。他又说:“我那时真就是想出名,出了名让别人羡慕我母亲。”我想,他比我坦率。我想,他又比我幸福,因为他的母亲还活着。而且我想,他的母亲也比我的母亲运气好,他的母亲没有一个双腿残废的儿子,否则事情就不这么简单。
在我的头一篇小说发表的时候,在我的小说第一次获奖的那些日子里,我真是多么希望我的母亲还活着。我便又不能在家里呆了,又整天整天独自跑到地坛去,心里是没头没尾的沉郁和哀怨,走遍整个园子却怎么也想不通:母亲为什么就不能再多活两年?为什么在她儿子就快要碰撞开一条路的时候,她却忽然熬不住了?莫非她来此世上只是为了替儿子担忧,却不该分享我的一点点快乐?她匆匆离我去时才只有四十九呀!有那么一会,我甚至对世界对上帝充满了仇恨和厌恶。后来我在一篇题为“合欢树”的文章中写道:“我坐在小公园安静的树林里,闭上眼睛,想,上帝为什么早早地召母亲回去呢?很久很久,迷迷糊溯的我听见了回答:‘她心里太苦了,上帝看她受不住了,就召她回去。’我似乎得了一点安慰,睁开眼睛,看见风正从树林里穿过。”小公园,指的也是地坛。
只是到了这时候,纷纭的往事才在我眼前幻现得清晰,母亲的苦难与伟大才在我心中渗透得深彻。上帝的考虑,也许是对的。
摇着轮椅在园中慢慢走,又是雾罩的清晨,又是骄阳高悬的白昼,我只想着一件事:母亲已经不在了。在老柏树旁停下,在草地上在颓墙边停下,又是处处虫鸣的午后,又是乌儿归巢的傍晚,我心里只默念着一句话:可是母亲已经不在了。把椅背放倒,躺下,似睡非睡挨到日没,坐起来,心神恍惚,呆呆地直坐到古祭坛上落满黑暗然后再渐渐浮起月光,心里才有点明白,母亲不能再来这园中找我了。
曾有过好多回,我在这园子里呆得太久了,母亲就来找我。她来找我又不想让我发觉,只要见我还好好地在这园子里,她就悄悄转身回去,我看见过几次她的背影。我也看见过几回她四处张望的情景,她视力不好,端着眼镜像在寻找海上的一条船,她没看见我时我已经看见她了,待我看见她也看见我了我就不去看她,过一会我再抬头看她就又看见她缓缓离去的背影。我单是无法知道有多少回她没有找到我。有一回我坐在矮树丛中,树丛很密,我看见她没有找到我;她一个人在园子里走,走过我的身旁,走过我经常呆的一些地方,步履茫然又急迫。我不知道她已经找了多久还要找多久,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决意不喊她——但这绝不是小时候的捉迷藏,这也许是出于长大了的男孩子的倔强或羞涩?但这倔只留给我痛侮,丝毫也没有骄傲。我真想告诫所有长大了的男孩子,千万不要跟母亲来这套倔强,羞涩就更不必,我已经懂了可我已经来不及了。
儿子想使母亲骄傲,这心情毕竟是太真实了,以致使“想出名”这一声名狼藉的念头也多少改变了一点形象。这是个复杂的问题,且不去管它了罢。随着小说获奖的激动逐日暗淡,我开始相信,至少有一点我是想错了:我用纸笔在报刊上碰撞开的一条路,并不就是母亲盼望我找到的那条路。年年月月我都到这园子里来,年年月月我都要想,母亲盼望我找到的那条路到底是什么。母亲生前没给我留下过什么隽永的哲言,或要我恪守的教诲,只是在她去世之后,她艰难的命运,坚忍的意志和毫不张扬的爱,随光阴流转,在我的印象中愈加鲜明深刻。
有一年,十月的风又翻动起安详的落叶,我在园中读书,听见两个散步的老人说:“没想到这园子有这么大。”我放下书,想,这么大一座园子,要在其中找到她的儿子,母亲走过了多少焦灼的路。多年来我头一次意识到,这园中不单是处处都有过我的车辙,有过我的车辙的地万也都有过母亲的脚印。
三
如果以一天中的时间来对应四季,当然春天是早晨,夏天是中午,秋天是黄昏,冬天是夜晚。如果以乐器来对应四季,我想春天应该是小号,夏天是定音鼓,秋天是大提琴,冬天是圆号和长笛。要是以这园子里的声响来对应四季呢?那么,春天是祭坛上空漂浮着的鸽子的哨音,夏天是冗长的蝉歌和杨树叶子哗啦啦地对蝉歌的取笑,秋天是古殿檐头的风铃响,冬天是啄木鸟随意而空旷的啄木声。以园中的景物对应四季,春天是一径时而苍白时而黑润的小路,时而明朗时而阴晦的天上摇荡着串串扬花;夏天是一条条耀眼而灼人的石凳,或阴凉而爬满了青苔的石阶,阶下有果皮,阶上有半张被坐皱的报纸;秋天是一座青铜的大钟,在园子的西北角上曾丢弃着一座很大的铜钟,铜钟与这园子一般年纪,浑身挂满绿锈,文字已不清晰;冬天,是林中空地上几只羽毛蓬松的老麻雀。以心绪对应四季呢?春天是卧病的季节,否则人们不易发觉春天的残忍与渴望;夏天,情人们应该在这个季节里失恋,不然就似乎对不起爱情;秋天是从外面买一棵盆花回家的时候,把花搁在阔别了的家中,并且打开窗户把阳光也放进屋里,慢慢回忆慢慢整理一些发过霉的东西;冬天伴着火炉和书,一;遍遍坚定不死的决心,写一些并不发出的信。还可以用艺术形式对应四季,这样春天就是一幅画,夏天是一部长篇小说,秋天是一首短歌或诗,冬天是一群雕塑。以梦呢?以梦对应四季呢?春天是树尖上的呼喊,夏天是呼喊中的细雨,秋天是细雨中的土地,冬天是干净的土地上的一只孤零的烟斗。
因为这园子,我常感恩于自己的命运。
我甚至现在就能清楚地看见,一旦有一天我不得不长久地离开它,我会怎样想念它,我会怎样想念它并且梦见它,我会怎样因为不敢想念它而梦也梦不到它。
四
现在让我想想,十五年中坚持到这园子来的人都是谁呢?好像只剩了我和一对老人。
十五年前,这对老人还只能算是中年夫妇,我则货真价实还是个青年。他们总是在薄暮时分来园中散步,我不大弄得清他们是从哪边的园门进来,一般来说他们是逆时针绕这园子走。男人个子很高,肩宽腿长,走起路来目不斜视,胯以上直至脖颈挺直不动;他的妻子攀了他一条胳膊走,也不能使他的上身稍有松懈。女人个子却矮,也不算漂亮,我无端地相信她必出身于家道中衰的名门富族;她攀在丈夫胳膊上像个娇弱的孩子,她向四周观望似总含着恐惧,她轻声与丈夫谈话,见有人走近就立刻怯怯地收住话头。我有时因为他们而想起冉阿让与柯赛特,但这想法并不巩固,他们一望即知是老夫老妻。两个人的穿着都算得上考究,但由于时代的演进,他们的服饰又可以称为古朴了。他们和我一样,到这园子里来几乎是风雨无阻,不过他们比我守时。我什么时间都可能来,他们则一定是在暮色初临的时候。刮风时他们穿了米色风衣,下雨时他们打了黑色的雨伞,夏天他们的衬衫是白色的裤子是黑色的或米色的,冬天他们的呢子大衣又都是黑色的,想必他们只喜欢这三种颜色。他们逆时针绕这园子一周,然后离去。他们走过我身旁时只有男人的脚步响,女人像是贴在高大的丈夫身上跟着漂移。我相信他们一定对我有印象,但是我们没有说过话,我们互相都没有想要接近的表示。十五年中,他们或许注意到一个小伙子进入了中年,我则看着一对令人羡慕的中年情侣不觉中成了两个老人。
曾有过一个热爱唱歌的小伙子,他也是每天都到这园中来,来唱歌,唱了好多年,后来不见了。他的年纪与我相仿,他多半是早晨来,唱半小时或整整唱一个上午,估计在另外的时间里他还得上班。我们经常在祭坛东侧的小路上相遇,我知道他是到东南角的高墙下去唱歌,他一定猜想我去东北角的树林里做什么。我找到我的地方,抽几口烟,便听见他谨慎地整理歌喉了。他反反复复唱那么几首歌。文化革命没过去的时侯,他唱“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我老也记不住这歌的名字。文革后,他唱《货郎与**》中那首最为流传的咏叹调。“卖布——卖布嘞,卖布——卖布嘞!”我记得这开头的一句他唱得很有声势,在早晨清澈的空气中,货郎跑遍园中的每一个角落去恭维**。“我交了好运气,我交了好运气,我为幸福唱歌曲……”然后他就一遍一遍地唱,不让货郎的激情稍减。依我听来,他的技术不算精到,在关键的地方常出差错,但他的嗓子是相当不坏的,而且唱一个上午也听不出一点疲惫。太阳也不疲惫,把大树的影子缩小成一团,把疏忽大意的蚯蚓晒干在小路上,将近中午,我们又在祭坛东侧相遇,他看一看我,我看一看他,他往北去,我往南去。日子久了,我感到我们都有结识的愿望,但似乎都不知如何开口,于是互相注视一下终又都移开目光擦身而过;这样的次数一多,便更不知如何开口了。终于有一天——一个丝毫没有特点的日子,我们互相点了一下头。他说:你好。”我说:“你好。”他说:“回去啦?”我说:“是,你呢?”他说:“我也该回去了。”我们都放慢脚步(其实我是放慢车速),想再多说几句,但仍然是不知从何说起,这样我们就都走过了对方,又都扭转身子面向对方。他说:“那就再见吧。”我说:“好,再见。”便互相笑笑各走各的路了。但是我们没有再见,那以后,园中再没了他的歌声,我才想到,那天他或许是有意与我道别的,也许他考上了哪家专业文文工团或歌舞团了吧?真希望他如他歌里所唱的那样,交了好运气。
还有一些人,我还能想起一些常到这园子里来的人。有一个老头,算得一个真正的饮者;他在腰间挂一个扁瓷瓶,瓶里当然装满了酒,常来这园中消磨午后的时光。他在园中四处游逛,如果你不注意你会以为园中有好几个这样的老头,等你看过了他卓尔不群的饮酒情状,你就会相信这是个独一无二的老头。他的衣着过分随便,走路的姿态也不慎重,走上五六十米路便选定一处地方,一只脚踏在石凳上或土埂上或树墩上,解下腰间的酒瓶,解酒瓶的当儿迷起眼睛把一百八十度视角内的景物细细看一遭,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倒一大口酒入肚,把酒瓶摇一摇再挂向腰间,平心静气地想一会什么,便走下一个五六十米去。还有一个捕鸟的汉子,那岁月园中人少,鸟却多,他在西北角的树丛中拉一张网,鸟撞在上面,羽毛戗在网眼里便不能自拔。他单等一种过去很多面现在非常罕见的鸟,其它的鸟撞在网上他就把它们摘下来放掉,他说已经有好多年没等到那种罕见的鸟,他说他再等一年看看到底还有没有那种鸟,结果他又等了好多年。早晨和傍晚,在这园子里可以看见一个中年女工程师;早晨她从北向南穿过这园子去上班,傍晚她从南向北穿过这园子回家。事实上我并不了解她的职业或者学历,但我以为她必是学理工的知识分子,别样的人很难有她那般的素朴并优雅。当她在园子穿行的时刻,四周的树林也仿拂更加幽静,清淡的日光中竟似有悠远的琴声,比如说是那曲《献给艾丽丝》才好。我没有见过她的丈夫,没有见过那个幸运的男人是什么样子,我想象过却想象不出,后来忽然懂了想象不出才好,那个男人最好不要出现。她走出北门回家去。我竟有点担心,担心她会落入厨房,不过,也许她在厨房里劳作的情景更有另外的美吧,当然不能再是《献给艾丽丝》,是个什么曲子呢?还有一个人,是我的朋友,他是个最有天赋的长跑家,但他被埋没了。他因为在文革中出言不慎而坐了几年牢,出来后好不容易找了个拉板车的工作,样样待遇都不能与别人平等,苦闷极了便练习长跑。那时他总来这园子里跑,我用手表为他计时。他每跑一圈向我招下手,我就记下一个时间。每次他要环绕这园子跑二十圈,大约两万米。他盼望以他的长跑成绩来获得政治上真正的解放,他以为记者的镜头和文字可以帮他做到这一点。第一年他在春节环城赛上跑了第十五名,他看见前十名的照片都挂在了长安街的新闻橱窗里,于是有了信心。第二年他跑了第四名,可是新闻橱窗里只挂了前三名的照片,他没灰心。第三年他跑了第七名、橱窗里挂前六名的照片,他有点怨自已。第四年他跑了第三名,橱窗里却只挂了第一名的照片。第五年他跑了第一名——他几乎绝望了,橱窗里只有一幅环城容群众场面的照片。那些年我们俩常一起在这园子里呆到天黑,开怀痛骂,骂完沉默著回家,分手时再互相叮嘱:先别去死,再试着活一活看。现在他已经不跑了,年岁太大了,跑不了那么快了。最后一次参加环城赛,他以三十八岁之龄又得了第一名并破了纪录,有一位专业队的教练对他说:“我要是十年前发现你就好了。”他苦笑一下什么也没说,只在傍晚又来这园中找到我,把这事平静地向我叙说一遍。不见他已有好几年了,现在他和妻子和儿子住在很远的地方。
这些人现在都不到园子里来了,园子里差不多完全换了—批新人。十五年前的旧人,现在就剩我和那对老夫老妻了。有那么一段时间,这老夫老妻中的一个也忽然不来,薄暮时分唯男人独自来散步,步态也明显迟缓了许多,我悬心了很久,怕是那女人出了什么事。幸好过了一个冬天那女人又来了,两个人仍是逆时针绕着园子定,一长一短两个身影恰似钟表的两支指针;女人的头发白了许多,但依旧攀着丈夫的胳膊走得像个孩子。“攀”这个字用得不恰当了,或许可以用“搀”吧,不知有没有兼具这两个意思的字。
五
我也没有忘记一个孩子——一个漂亮而不幸的小姑娘。十五年前的那个下午,我第一次到这园子里来就看见了她,那时她大约三岁,蹲在斋宫西边的小路上捡树上掉落的“小灯笼”。那儿有几棵大梨树,春天开一簇簇细小而稠密的黄花,花落了便结出无数如同三片叶子合抱的小灯笼,小灯笼先是绿色,继尔转白,再变黄,成熟了掉落得满地都是。小灯笼精巧得令人爱惜,成年人也不免捡了一个还要捡一个。小姑娘咿咿呀呀地跟自己说着话,一边捡小灯笼;她的嗓音很好,不是她那个年龄所常有的那般尖细,而是很圆润甚或是厚重,也许是因为那个下午园子里太安静了。我奇怪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一个人跑来这园子里?我问她住在哪儿?她随便指一下,就喊她的哥哥,沿墙根一带的茂草之中便站起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朝我望望,看我不像坏人便对他的妹妹说:“我在这儿呢”,又伏下身去,他在捉什么虫子。他捉到螳螂,蚂蚱,知了和蜻蜒,来取悦他的妹妹。有那么两三年,我经常在那几棵大梨树下见到他们,兄妹俩总是在一起玩,玩得和睦融洽,都渐渐长大了些。之后有很多年没见到他们。我想他们都在学校里吧,小姑娘也到了上学的年龄,必是告别了孩提时光,没有很多机会来这儿玩了。这事很正常,没理由太搁在心上,若不是有一年我又在园中见到他们,肯定就会慢慢把他们忘记。
那是个礼拜日的上午。那是个晴朗而令人心碎的上午,时隔多年,我竟发现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原来是个弱智的孩子。我摇着车到那几棵大栾树下去,恰又是遍地落满了小灯笼的季节;当时我正为一篇小说的结尾所苦,既不知为什么要给它那样一个结尾,又不知何以忽然不想让它有那样一个结尾,于是从家里跑出来,想依靠着园中的镇静,看看是否应该把那篇小说放弃。我刚刚把车停下,就见前面不远处有几个人在戏耍一个少女,作出怪样子来吓她,又喊又笑地追逐她拦截她,少女在几棵大树间惊惶地东跑西躲,却不松手揪卷在怀里的裙裾,两条腿袒露着也似毫无察觉。我看出少女的智力是有些缺陷,却还没看出她是谁。我正要驱车上前为少女解围,就见远处飞快地骑车来了个小伙子,于是那几个戏耍少女的家伙望风而逃。小伙子把自行车支在少女近旁,怒目望着那几个四散逃窜的家伙,一声不吭喘着粗气。脸色如暴雨前的天空一样一会比一会苍白。这时我认出了他们,小伙子和少女就是当年那对小兄妹。我几乎是在心里惊叫了一声,或者是哀号。世上的事常常使上帝的居心变得可疑。小伙子向他的妹妹走去。少女松开了手,裙裾随之垂落了下来,很多很多她捡的小灯笼便洒落了一地,铺散在她脚下。她仍然算得漂亮,但双眸迟滞没有光彩。她呆呆地望那群跑散的家伙,望着极目之处的空寂,凭她的智力绝不可能把这个世界想明白吧?大树下,破碎的阳光星星点点,风把遍地的小灯笼吹得滚动,仿佛暗哑地响着无数小铃挡。哥哥把妹妹扶上自行车后座,带着她无言地回家去了。
无言是对的。要是上帝把漂亮和弱智这两样东西都给了这个小姑娘,就只有无言和回家去是对的。
谁又能把这世界想个明白呢?世上的很多事是不堪说的。你可以抱怨上帝何以要降请多苦难给这人间,你也可以为消灭种种苦难而奋斗,并为此享有崇高与骄傲,但只要你再多想一步你就会坠人深深的迷茫了:假如世界上没有了苦难,世界还能够存在么?要是没有愚钝,机智还有什么光荣呢?要是没了丑陋,漂亮又怎么维系自己的幸运?要是没有了恶劣和卑下,善良与高尚又将如何界定自己又如何成为美德呢?要是没有了残疾,健全会否因其司空见惯而变得腻烦和乏味呢?我常梦想着在人间彻底消灭残疾,但可以相信,那时将由患病者代替残疾人去承担同样的苦难。如果能够把疾病也全数消灭,那么这份苦难又将由(比如说)像貌丑陋的人去承担了。就算我们连丑陋,连愚昧和卑鄙和一切我们所不喜欢的事物和行为,也都可以统统消灭掉,所有的人都一样健康、漂亮、聪慧、高尚,结果会怎样呢?怕是人间的剧目就全要收场了,一个失去差别的世界将是一条死水,是一块没有感觉没有肥力的沙漠。
看来差别永远是要有的。看来就只好接受苦难——人类的全部剧目需要它,存在的本身需要它。看来上帝又一次对了。
于是就有一个最令人绝望的结论等在这里:由谁去充任那些苦难的角色?又有谁去体现这世间的幸福,骄傲和快乐?只好听凭偶然,是没有道理好讲的。
就命运而言,休论公道。
那么,一切不幸命运的救赎之路在哪里呢?
设若智慧的悟性可以引领我们去找到救赎之路,难道所有的人都能够获得这样的智慧和悟性吗?
我常以为是丑女造就了美人。我常以为是愚氓举出了智者。我常以为是懦夫衬照了英雄。我常以为是众生度化了佛祖。
六
设若有一位园神,他一定早已注意到了,这么多年我在这园里坐着,有时候是轻松快乐的,有时候是沉郁苦闷的,有时候优哉游哉,有时候栖惶落
《我与地坛》— 总有那么一个地方,承载着我们此生的思念
有时候我们会把一些作家跟一些固定地点捆绑起来,一想到那个地方就会想到那个作家。比如说你想到乔艾斯你就会想到都柏林,看到都柏林你就要想到乔艾斯。那么,至于史铁生呢?当然就是北京,而且还不是北京,更具体的讲看到史铁生的作品,你就一定会想到北京的地坛,或者说如果你读过史铁生的作品,你到了北京的地坛,你就很难不在那里面想起史铁生对于它的描写。
这是为什么呢?这就像他自己所讲的,史铁生在很多作品里面都屡次的谈及地坛这个地方,无论是小说还是散文,他都一而再再而三的回到地坛,为什么地坛对他来讲这么重要呢?我们今天来给大家介绍这本书是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我与地坛》。
这是他的一个散文集,在这个散文集里面最有名的当然就是《我与地坛》这个同名散文,这是很多人都读过的散文。在这篇文章里面,他就提到他之所以常去地坛,那是因为他年轻时插队因为双脚的问题,回到北京,然后自此要坐轮椅。之后,他就几乎天天风雨不改的摇着他的轮椅到地坛公园里面去逛。
在里面逛,他干什么呢?什么都干,什么都看,或者什么都不干,就只是逛一逛,看一看而已。然后呢,他就说到地坛对他来讲有个特别的意义,他讲到有一个下午在那边看着太阳正在要西下的时候,他说,“自从那个下午,我无意中进了这个园子,就再没长久的离开过它,我一下子就理解了它的意图”。
也就是说史铁生在这里面觉得,地坛好像是特别为他这样一个坐着轮椅的病人安排的一个地方。我们注意到史铁生作品里面常常提到上帝,很多人因此联想到他是不是有宗教信仰,甚至很关心他死的时候有没有皈依任何宗教,或是信了任何宗教的这种讲法。
其实在我看来,这在他的作品里面体现这个上帝不是指任何一个宗教的上帝,而是一种天意这样的意思。比如说我们可以看到他这里面讲到,他说,“我有时候会一连几个小时专心致志想死的事,也以同样的耐心和方式想过我为什么要出生,这样想了好几年,最后事情终于弄明白了,一个人出生了,这就不再是一个可以辩论的问题,而只是上帝交给他的事实,上帝在交给我们这件事实的时候,已经顺便保证了它的结果,结果是什么?当然就是死”。
他说,“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这句话已经是一个名句了。比如,你起早熬夜准备考试的时候,忽然想起有一个长长的假期,他指的当然就是死亡,在前面等待你,你会不会觉得轻松一点,并且庆幸,并且感激这样的安排呢?剩下的就是怎样活的问题了。
而对他来讲,或者对我们每个人来讲,也许这才是更重要、更大的问题,就在于你的出生连带你的各种命运,比如说你生来要患这样的病,要残疾,要得肾病,同时又得到一个地坛公园给你安慰,这都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了。我们人在世界上各种的处境、各种的命运,在史铁生笔下总是好像是命定的、不可质疑的。
剩下的问题就是我们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该怎么活着,该怎么做,该怎么为自己找到一个活的方式、方向,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年在80年代的时候,很多人认为史铁生的作品有很浓厚的存在主义色彩的原因。但是问题是我觉得这好像又有点太简单了,如果说这叫做存在主义的话。
史铁生
无论如何我们请注意一下,他写作的一个方法,就是史铁生在写一些散文,在写小说的时候,常常给人一种感觉就是他的小说像散文,散文像小说,尤其是小说像散文这一点,为什么呢?因为他总是忍不住把自己放了进去,甚至忍不住出来评论了一些什么。
关于这个手法,史铁生的眼光你很清楚的看到,他是无处不在的。但是这个无处不在的眼光又不会写的太突兀,不会让你觉得这个作者很霸道,为什么呢?因为他的眼光,或者他的叙述大体上都是安静的,没错,他的文笔有时候会有那个年代的一种印迹,就是有某些的排比或者用了某些的修辞是大家觉得用到已经不太新鲜的一些词语。
可是问题是,另一方面或者更多的时候,他力求某种的安静、平稳、干净、清洁,这时候就衬托出他的目光是何等的和缓。比如说他在地坛公园这么一逛,逛了15年,然后他去看到里面的好多人好多事,这些人这些事包括什么呢?比如说包括一对夫妇风雨不改,看起来很高贵的样子在里面走。
比如说另一个他看起来觉得很美、很优雅的女士,又比如说一个天天来唱歌练歌喉的一个人,然后他们都彼此不会打招呼,除了那个人在再也不会回来之前的最后一次逛公园的时候,跟史铁生终于说了一句话。
然后这里面他提到特别让人印象深刻的,当然是一个天天跑步的人。他说这个人是个长跑好手,参加北京环城跑。比如说跑了第七名的时候,报纸只登到第六名,跑到第三名的时候,橱窗里只挂了第一名的照片,第五年他跑了第一名,他几乎绝望了,橱窗里只有一副环城赛群众场面的照片,然后这个天天跑步的人,到了最后终于被教练赏识,说我要是早十年认识你,就好了,他只能苦笑一下,什么都没有说。
于是,他跟史铁生是这里面交流最多的人,一个只能拼命跑,另一个只能拼命写,这就是地坛在他的写作里面重要的原因。
北京地坛公园
要是有些事我没说,地坛,你别以为是我忘了,我什么也没忘,但是有些事只适合收藏。不能说,也不能想,却又不能忘。它们不能变成语言,它们无法变成语言,一旦变成语言就不再是它们了。它们是一片朦胧的温馨与寂寥,是一片成熟的希望与绝望,它们的领地只有两处:心与坟墓。
《我与地坛》背景和史铁生介绍
《我与地坛》是什么?
《我与地坛》是史铁生先生2002年出版的散文集,其中最著名的篇章是《我与地坛》,文章片段多处被中学教材收录。
史先生年轻时双腿残疾,中年患肾病发展成尿毒症。自称“生病是职业,业余时写作”。2010年因脑溢血逝世,享年59岁。
莫言先生评价,“我对史铁生满怀敬仰之情,因为他不但是一个杰出的作家,更是一个伟大的人。”
地坛是哪里?
地坛是史铁生先生在《我与地坛》散文中提到的地坛公园。园子很大,远离喧嚣。这就是一个最普通的公园,它承载着一年四季的朴素景色,以及形形色色或匆匆或驻足的人们。
作者对地坛的描述是:“它剥蚀了古殿檐头浮夸的琉璃,淡退了门壁上炫耀的朱红,坍塌了一段段高墙又散落了玉砌雕栏,祭坛四周的老柏树愈见苍幽,到处的野草荒藤也都茂盛的悠然自在”。
作者在这里度过了自己最落魄的时光,也是成年后一半的岁月。年轻时的他无意间与此邂逅,时光荏苒,十五年已过,这个园子却在他的生活中,在他的无数次的梦里再也挥之不去。
最初无处可去,推着轮椅来到院子里;后来找到园子中较安静的一处开始专心写作;小有成就之后仍会每天来园子里静静坐着直到晚霞越来越浓;他在园子里追忆母亲,这里还有他跟母亲的故事,永远无法抹去的回忆。他了解坛里的一草一木,这个坛也承载了作者最多的思绪。
史先生一生中屡次被病痛折磨,家是搬了又搬,但它仍日复一日的来会这个“好友”,彼此陪伴的时候远超过了在家的时光。因为这个园子给了他心灵上的宁静,也给了他最大的力量。
命运捉弄了他,想不通时,他会来地坛。“我用拳头打墙,用石头砍它,对着它落泪,喃喃咒骂,但是它轻轻掉落一点儿灰尘再无所动”。就这样,一次次,地坛用它的最为普通的一墙一木令陪伴着这个或痛苦或迷茫的人,更让他思考,令他贴近生命的真谛,也让他文思泉涌。
当一个人跟一个不是家的地方相处长达15年之久,就再也离不开了。
地坛是史先生借物思归的一个媒介。“有人对我说,曾去地坛找我,或看了那一篇《我与地坛》去那儿寻找安静;我偶尔请朋友开车送我去看它,发现它早已面目全非。我想,那就不必再去地坛寻找安静,莫如在安静中寻找地坛”。
我们的 “ 地坛 ”
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这种承载着自己无限情感的地方,但你可能并没有发觉。在一段时间内你跟它朝夕相处,另一段时间你觉得自己走远了,但你会回来看它,因为它就在你不觉察的心里。
“有些事情我没说,地坛,你别以为我忘记了,我什么也没忘”。
我总是能想起那么一个小公园。曾经年幼时最美好的记忆在那里了,那里曾经有游湖有游船,有永远万里无云的晴空,有游乐场甚至还有动物园。我记得小时候自己为了不买门票偷偷从后墙翻进来的“光辉历史”,也记得有那么一部公开播放的恐怖片在我的睡梦中经常出现把我吓醒困扰了我的童年。
后来公园慢慢再改造,也早已不是这个城市唯一人们可以去消遣的场所。现在我在外地居住,但几乎每次回家都会要去这个公园。其实这个公园早已物是人非,但我对这个园子的景物却似乎变得更加熟悉,每经过一个地方,回忆就汹涌的从内心最深处冲上来。即便是在漆黑的夜晚散步,我仍能感受到这里的青草香似乎还是多年前那种熟悉的味道。
我想,这就是在我生命中无法抹去的一个园子吧。假设有一天这里被拆除,我不知会作何感受,或许我会感觉自己的年少时光没了一个重要的落脚之处。园子早已经成为了我的一个不常见面但最懂我的朋友,没了这个朋友,我的童年也会不再完整,我的家乡也不会再完整。
史铁生与疾病
疾病是史先生生命中的主旋律,早在二十一二岁的年纪,就被残疾扣上了永久不得摘下的帽子。
越是骄傲的人,越不能接受自己的不体面。“要么好,要么死”,年轻的史先生尚血气方刚,未能发现上帝赐予他的宝贵天赋和使命,对生命的意义仍在苦苦思索。
有时候,我想如果是自己,真的会更有智慧更冷静地面对吗?或许我不会轻生,但那仅仅是因为我更加懦弱。而年轻的那个轮椅上的小伙子有足够的勇气去死,但是还是缺少一点能够活下去的勇气。长大后才能明白,命运早就安排好,这个世界上还有他放不下自己爱的人,还有忘不掉的夙愿。
他一直脑海里其实懂得一个道理:“死并不是一件急于求成的事情,而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在这样一条看不到头的自我安慰中,他一次次的下定决心,一次次的去了地坛,一次次的去思考。疾病是他成为作家的充分条件,地坛是他写作道路上的催化剂。
在面对生命中的重大挫折的时候,我们会作出怎样的选择,我们怎么度过那段看起来或许黑暗没有尽头的时光。史铁生先生把他自己的心路历程毫无保留的展现给了我们,带着独有的诙谐幽默。他的文字是有力量的,力量来源于经历,也来源于质朴。
史先生让我懂了,生活是苦的,我们要自己给他加点糖。
《我与地坛》散文集
散文集中后面的篇章更多的是已去事物的思念和对生命的思考。既然一个人不能做很多事,但脚步无法阻挡他不断的去思考。决定了活着,就要认真生活,这是史铁生先生教我的一个道理。
若不是看史先生的文章,我似乎都快忘了那些似曾相识的岁月和念头,岁月将它掩埋了一部分。史先生成长在中国比较特殊的一个历史时期,这个时期的人们普遍有太多值得追忆的具有时代特色的一些东西。但历史又有共性,文学又有力量,无论我们被给予什么样的天赋与背景,我们都不能枉负生活。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会慢慢发现,总有那么一个地方,总有那么一些东西值得我们记录,值得我们停下来细细观赏。在我们有限的生命,倘若有那么一件事情或一个地方已经不能在脑海中移去,那大抵是一件幸运的事情。我们需要一个“地坛”,去承载我们的思念。
史铁生:轮椅上的坚强作家,我命由我不由天
史铁生的散文《我与地坛》,是文章的一、二两部分,从内容上看是紧密联系的,第一部分是写了我与地坛的故事,第二部分是写了在地坛这个大背景下我与母亲的故事,从主题思想上看,也是浑然一体,地坛使我平和豁达对待生死,解决了为什么生的问题;母亲使我找到了生存的意义,解决了怎么活的问题。地坛、母亲,都给过我生命的启示,可以这么说,地坛是我虚化了的母亲,母亲是心中永远的地坛。
史铁生,1951年生于北京市,1967年在清华大学附属中学初中毕业,1969年赴陕西延安插队,三年后21岁时因病双腿瘫痪转回北京,后到街道工厂当工人,1981年因病情加重停薪留职回家。1979年发表第一篇小说《法学教授及其夫人》,1983年加人中国作家协会。代表作有小说《我与地坛》《我的遥远的清平湾》《插队的故事》《夏日的玫瑰》《合欢树》《礼拜日》《舞台效果》等。还有散文集《爱情问题》《学习对话》等。《我的遥远的清平湾》和《奶奶的星星》曾获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他的创作比较突出地表现出对于残疾人命运的关注。有的作品反映了他对于社会与人生的某些带有哲理性的思考,语言优美,具有很强的表现力。
史铁生的散文《我与地坛》写于1989年5月,改定于1990年1月,全文1万3千余字,共分七个部分,从方方面面写了作者自己跟地坛的关系,其中主要内容是对于人生的思考。
地坛的正式名称叫做“方泽坛”,坐落在北京老城的东北角安定门外路东,是明清两代皇帝祭祀地神的地方。始建于明朝嘉靖九年,清朝乾隆时又加以扩建,是一组颇具规模的古建筑群。整个建筑群呈方形,象征大地,主建筑是“皇祗室”和拜台。“皇祗室”中设地神牌位,拜台为二层方台,四周开沟贮水。此外还有神库、神厨、斋官、宰牲亭、祭器库等建筑。每年夏至,皇帝在这里举行隆重的祭祀典礼。辛亥革命后祭祝活动废止。1925年辟为“京兆公园”,1928年改称“平民公园”,但是在战乱年代,此处曾被驻军占用,园内建筑屡遭毁坏。新中国建立以后,经过修葺开放,称“地坛公园”,并由北京市人民政府列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文化大革命”期间因遭毁弃及疏于管理等原因,园址荒芜。现在皇祗室、拜台、斋宫等主要建筑保存尚好,恰如作者所说,“园子荒芜但并不衰败”。近些年来,这座古园又获得新生,经过整饬,成为现代化城市里的一座闹中取静的公园,是人们晨昏锻炼身体和休闲的好去处,每年春节还在园中举行大型的“庙会”活动。
作者是在双腿残废的沉重打击下,在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去路,忽然间几乎什么都找不到了的时候“走”进地坛的,从此以后与地坛结下了不解之缘,直到写这篇散文时的15年间,“就再没有长久地离开过它”。作者似乎从这座历经400多年沧桑的古园那里获得了某种启示,汲取了顽强生活与奋斗的力量。在《我与地坛》一文中,除了我们在节选为课文的部分里所见到的内容外,作者还写了在古园中的见闻和所遇到的人与事,述说了自己的所思所想,而其中更多的还是抒发自己对于命运和生死问题的感悟。
课文节选的是《我与地坛》中的第一第二两个部分。所选部分涉及两个问题,一个问题是作者在突遭不幸双腿瘫痪后对于生死的深沉思考,一个问题是作者悔恨在母亲过早去世后才理解了母爱的无私与伟大,文章有一定的哲理意味。
史铁生《我与地坛》中地坛是指哪个地坛
1969年去延安插队的史铁生,因病回到了北京在家一直修养,从而走上了写作这条谋生谋爱的这条路。
21岁生日后的第二天史铁生就住院了,检查出问题在脊椎,慢慢地双腿也开始麻木肌肉开始萎缩,到年底时双腿就彻底不能行走了,史铁生不得不接受大好的青春年华将在轮椅上度过。
他曾多次想过自杀,想一了百了,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在友谊医院一次一次都把他救治过来,在母亲一次次小心翼翼的照顾,他发现他母亲每日没夜的为他的事情操劳着,每次自己推着轮椅去那母亲都在悄悄地跟着,暗地里保护着自己。
数次他都发现母亲在角落悄悄的抹着眼泪,这时他才从自己的痛苦中发现,母亲看到自己的儿子这样她应该比谁都痛,母亲的头发一夜之间全都白了,眼角的细纹清晰可见,背上也被这一家子事情压的驼了下来,再也不见往日神采。
出院好一阵后,在沉默和消沉中史铁生开始试着接纳这样的自己,于是他每天去家门口附近的地坛公园里散心,在这片荒芜又富饶的废弃古园里他发呆、思考、阅读、观察,是这片古园成了他心灵的秘密基地,也是他创作灵感的来源,安静的古园包容着他的所有,在这里他发现自己和这个世界里的没
每一个人没有什么不同。
后来他在文字小说里都数次提到地坛公园,“仿佛这古园就是为了等我,而历经沧桑在那等了我400多年。”天坛公园成就了一个作家,也安放了一颗青春失意的灵魂。
慢慢地史铁生也接受了命运的安排,由母亲照顾起居,每天独自来到地坛公园,阅读、看天、思考、观察,这里都成了他笔下的风景和文字的来源,轮椅上的作家就此诞生。
有一次史铁生跟一位朋友说:“自己之所以当作家,是因为想让母亲骄傲让人看的起。”
史铁生想文字除了可以养活自己还能实现自身的价值这是最好不过的事,对于有残疾的他来说作家就是量身定做的职业,这也成了他活下去的最大动力。
最让史铁生意难平的是他母亲的事,母亲当年一心照顾她,而处在那种状态的他,显然只陷在自己的悲痛状态中。
母亲没日没夜的照顾他,听说有偏方可以恢复行走,母亲四处就打听尝试,也就是希望有一天儿子能站起来行走。那时脾气暴躁的他只能对着母亲发火,整天沉默寡言的他对母亲更是无言。
三十岁的那年史铁生终于发表了第一篇小说,后来又有小说获奖了,可最让他想告诉的人却不在,那时母亲已离开他七年了。
母亲走的时候没有留下只言片语,那天中午母亲奔波在为他找工作的路上,回来时倒在路上被送入医院,这一倒就彻底的倒下了,史铁生人生中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让母亲看到他能照顾好自己也能养活自己,所有的苦痛都被母亲一个人承受去了,倒下后就再也没站起来永远的走了,这成了史铁生心中永远的痛。
史铁生在轮椅上三十八年的时光,创作出无数作品,让无数人认识到这位,坚强不屈的轮椅作家在平凡世界里书写着他不平凡的人生。
人生很难,但生下来就要活下去,寻找到自己的使命,坚强而勇敢的走下去,这样的人命运一定会善待,我们都是普通人,但每个都是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能把困境变逆境就是不平凡的普通人,史铁生是所有人的榜样,也是轮椅上的巨人!
我与地坛中作者赋予地坛的象征意义
北京的地坛公园。
地坛公园又称方泽坛,是古都北京五坛中的第二大坛。地坛公园位于北京市东城区安定门外大街,占地37.4公顷。公园始建于明代嘉靖九年(公元1530年),是明清两朝帝王祭祀“皇地祇神”的场所,也是中国现存的最大的祭地之坛。地坛公园有方泽坛、皇祇室、牌楼、斋宫等著名旅游景点。1984年被评为北京市文物保护单位。
《我与地坛》有三重象征意蕴:地坛景物是“我”思想情感的意象特征;地坛是母神祭祀——地母神的化身。1、《我与地坛》是史铁生文学作品中,充满哲思又极为人性化的代表作之一。这是一篇令人反思的优秀文章。地坛只是一个载体,而文章的本质却是一个绝望的人寻求希望的过程,以及对母亲的思念。
2、《我与地坛》是当代文学大家史铁生最为经典的散文集,全文感情深厚隽永,哲理含蓄,是史铁生以自己的亲身经历执笔,叙述多年来他在地坛公园所观察到的人生百态和对命运的感悟。用手中的笔墨,赋予无数彷徨者活着的希望!
3、《我与地坛》全书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写作者在双腿残废后常独自跑去地坛,以及作者在地坛中领会到的人生感悟;第二部分写作者对已逝世的母亲怀有无尽的后悔与怀念;第三部分写自己与地坛不可分割的情感。
精彩书摘:
1、譬如那些苍黑的古柏,你忧郁的时候它们镇静地站在那儿,你欣喜的时候它们依然镇静地站在那儿,它们没日没夜地站在那儿,从你没有出生一直站到这个世界上又没了你的时候。
2、四百多年里,它侵蚀了古殿檐头浮夸的琉璃,淡褪了门壁上炫耀的朱红,坍圮了一段段高墙又散落了玉砌雕栏,祭坛四周的老柏树愈见沧桑,到处的野草荒藤也都茂盛得自在坦荡。
3、在我的印象里,奶奶的目光慢慢地离开那张报纸,离开灯光,离开我,在窗上老海棠树的影子那儿停留一下,继续离开,离开一切声响甚至一切有形,飘进黑夜,飘过星光,飘向无可慰藉的迷茫与空荒。
好了,今天关于地坛公园史铁生就到这里了。希望大家对地坛公园史铁生有更深入的了解,同时也希望这个话题地坛公园史铁生的解答可以帮助到大家。